枪枪

【19天/贺红】不许跑（骨裂&心衰）

（注：❶段子改自《19天》8.31&9.6更新❷假装看不见毛毛家里的贱炸）
卧槽……见一那小子不会是去抢劫了吧……这么多现金还是第一次见……
莫关山一边在心里念叨着一边系好了鞋带，抬起头的一瞬间视线中多出了一双腿，莫关山起身的动作便不自觉顿了一下。
在有些阴暗的楼道里，莫关山看着眼前许久未见的这张脸，瞳孔猛得一收，他强压下心底莫名的悸动。
不等莫关山把他名字念完，贺天就一头扎在了莫关山的肩膀上，低声喃喃道：“我好累……好困……”嗓音甚至有些粗粝。
贺天发梢和脸上的湿汗蹭在莫关山的脖颈间，热乎乎黏腻腻的，莫关山太久没见贺天，有些局促地攥住了自己的裤缝，他竟然一时找不回面对这人时该有的情绪和态度，于是便没控制微微掺杂进呼吸里的雀跃。
“你……你回来啦……”感觉到肩膀上的分量又重了几分，莫关山本能地伸出了一直手，“喂，你……你没事吧？”
“我……”贺天用鼻子浅浅地呼了一口气，声音越来越低，“快坚持不住了……我要……睡觉……马上……”
莫关山一低头就看见贺天后脖颈，右手尴尬地悬在空中，怎么着都不是，最后一把握在了贺天肩膀上，一边推一边喊道：“喂！你站好了！”
妈的……为什么给他睡我的床？这可是新买的被套……
这么想着，莫关山停了铺床的动作。
“你……还是去睡沙发吧，怕你有体臭污染了我的被窝。”说着回过头，却被贺天脱衣服的动作吓了一跳，“喂！你干嘛！”
贺天的眉眼被隐在暗处，机械般的答道：“衣服脏了。”说完又拉开了裤链。
“不准脱！”
“别吵，”贺天半眯着眼睛，一只手握住莫关山的脖子，把人按到了床上，“听清楚了吗……”
莫关山被人掐住命门，不敢轻举妄动，就这么抬眼看着贺天。在室内明亮的灯光下，莫关山才看出这人确实满脸的疲惫，眉宇间透着深重的倦意。贺天把自己脱得只剩一条底裤，莫关山小心而迅速地朝他身上打量了一眼，眼神暗了暗。
贺天瘦了。
不知是出于什么心思，莫关山竟然没有挣扎，乖乖地顺着贺天的姿势被他压在了身下。过了几秒钟，莫关山感到脖子上的手一松，却还没来得及反抗，就听见身后传来了规律绵长的呼吸声。
“喂，贺天？”莫关山轻轻动了一下，声音也低得像是怕把人吵醒似的，“你……”莫关山一打眼看见了贺天搭在一旁的手腕，眉心一跳。
那只手腕上规则地圈着一道乌紫色的淤青，仔细看，淤青中间还结着斑驳不堪的血痂。
莫关山又转过头，果然右手也是一样。
这两道伤痕让莫关山莫名得心慌，他轻手轻脚地把贺天从自己身上挪开，却还是听到一声不适的闷哼。
莫关山皱了皱脸，对着贺天的睡脸用气声骂道：“你娇喘什么？”
骂完接着走去了床脚，莫关山掀开贺天脚上的被子，盯着他同样伤痕累累的脚踝，眉间的川字越来越重。莫关山若有所思地把有些失焦的眼神落在了贺天脸上，没想到那人也同样皱着眉头，眉心是同样深刻的纹路。
凌晨，莫关山睡着翻了个身，右手刚好搭上贺天那一侧的枕头，却是摸到了一手湿冷，他迷迷糊糊地把手探到贺天的头上，立刻被他那颗湿漉漉的脑袋吓醒了。
莫关山一下从床上坐了起来，他打开床头灯扭头就看见贺天整个人蜷缩着，指尖扣着身下的床单，被潮湿的发丝盖住的脸上白得没有一丝血色，那神色似是正忍受着什么巨大的痛苦。
莫关山一瞬间出奇得冷静，他毫不犹豫地给贺天套上衣服，把人送去了最近的医院。
贺天最终被确诊为右侧第七根肋骨骨裂，医生给他捆上束缚带，又嘱咐了几句注意事项就把人给放了。
“唉，去吃个早点吧？我饿了！”莫关山走得不算快，贺天一只手捂着肋骨却追得有些费力，见莫关山丝毫没有要停下的意思，贺天强忍着快走了几步，把胳膊搭上莫关山的肩膀时还是扯到了肋骨，忍不住低呼一声。
莫关山突然停下脚步，贺天差点一头撞上来。
贺天大手握上莫关山的脖子：“你走这么快干嘛？”
莫关山没回答，阴沉着一张脸看着贺天，他的脸色已经没有凌晨时那么骇人，却仍是隐隐约约泛着青，于是那张霸道嚣张的脸上便缺了几分气势。
贺天可不觉得自己和平时有异，他眯起狭长的眸子打量莫关山，没想到却听那毛崽子骂道：“贺天，你可真他妈牛逼！”
这些天，莫关山对贺天照顾归照顾，却一个好脸色都没给过他，纵使贺天威逼利诱使出浑身解数，莫关山都无动于衷，可以说是把对一个人的厌恶表现到了极致。
两个人的关系有所缓和是在十天后的一个晚上。
那天，两人一人拎着一个大塑料袋从超市出来，走了没几步便道就被里三层外三层的人群堵住了。莫关山刚要绕过人群，鼓棒敲了三下，紧接着就响起了一段他熟悉的前奏。莫关山停在了原地，竖着耳朵听着，歌手的声音一出来他便浑身一紧，眼睛里直冒光。
他最喜欢的流浪歌手，在唱他最喜欢的歌。
莫关山使劲踮起脚，抻着脖子超人群中见望过去，过了一会儿，突然感觉手里一空。莫关山低下头，就见贺天把两人手里的袋子搁到地上，转身蹲在了自己跟前。贺天在莫关山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就拉起他的腕子把人往背上一拽，背了起来。
“卧槽！贺鸡巴天！你疯了！”莫关山吓得心脏一紧，又怕碰了他的肋骨不敢胡乱动弹，只能把巴掌朝人脸上糊，“你赶紧放我下来！不要命了你！”
贺天一口咬住莫关山的一根手指头，不仅没有要松手的意思，还又把人往上托了托，而后含糊不清地威胁道：“不想看我吐血你就老实点儿。”
莫关山低头看了看贺天的头顶，胸口莫名得一暖，他就这么伏在贺天背上，安安静静地听完了一整首歌。
人群之中掌声雷动，莫关山轻轻拍了拍贺天的胸口，贺天便默契地把莫关山放了下来。
莫关山搓了搓自己在贺天胸口沾染了潮湿的指尖，又抬起头看到贺天痛得满头冷汗的模样，骂了句“傻逼”然后弯腰拎起两个袋子扭头就走。
“让你在我背上听演唱会，你不感恩戴德也就罢了，竟然骂我？喂，喂！……”
身后的控诉声突然停了，莫关山觉得奇怪，回过头就看见贺天站在不远处，整个人打着晃，摇摇欲坠的样子。
莫关山丢下手里的东西三两步奔回去：“狗鸡！你怎么了！你他妈别吓唬我！”
贺天一只手被被莫关山扶着，另一只手死死攥住了胸口，支撑不住地蹲在了地上，才一会儿的功夫浑身上下就像被水浸过似的，呼吸里满是艰涩。
莫关山原以为贺天是肋骨疼，一低头却发现他指甲泛青，再加上他此时此刻的表现，莫关山不由得心下一沉，他记得以前他奶奶心衰时就是这个症状。
心衰是会死人的。
护士匆匆从急诊室出来，扯着嗓子喊道：“贺天家属呢？贺天需要进行开胸手术，要尽快签字！”
莫关山近乎踉跄地来到护士跟前：“我！我来！”
护士皱了皱眉头：“小朋友，开胸手术要家属签字，你是他什么人？”
“我……”莫关山紧紧攥着拳头，突然大脑一片空白。
就在这个时候，一个和贺天长相相似的男人出现在他的视线中，莫关山听见他沉沉稳稳地开口道：“我来签，我是病人的哥哥。”
莫关山和贺呈一同坐在手术室外的椅子上，不知道因为紧张还是因为空调有些凉，莫关山一直忍不住搓弄着自己的掌心。
良久，莫关山做了个深呼吸，可开口时声音还是有些不稳：“他……这些天做什么去了？怎么弄成这样？”
“我爸把他绑在微导电的椅子上，只要他反抗……”
“那个……”莫关山打断了贺呈，他脑子里闪过贺天乌紫色结着一圈血痂的手腕脚踝，不自觉抿了抿嘴唇，“我又不想知道了！”
贺呈扭头看了看那一头红毛，大手附上去，用拇指轻轻地搓了搓，什么话都没再说。
贺天意识还没完全恢复的那两天，贺呈就像是和贺天共用一套脑电波，贺天任何一个细微的动作他都能第一时间捕捉并且给出适当地反应。
莫关山看着两人渗透进血液中的默契，觉得自己就和墙上的那块钟一样多余。
所以当贺天彻底醒过来时，病房里便只有他和贺呈两个人。
贺天一只手拽下氧气罩，看着贺呈：“红毛呢？”
尽管贺天几乎没发出声音，贺呈还是一下就知道他说的是什么。贺呈一边拧餐盒盖一边答：“他回家了。”
贺天眼神里瞬间染上了敌意：“你让他走的？”
“他自己走的。”
显然，贺天不相信，他拽开被子，捂着胸口艰难地从床上撑起来，光是这一个动作就已经让他起了一身冷汗，他却丝毫没有打住的意思，作势就要下床。
“你最好乖乖地躺在床上，如果不想你的小朋友出事的话。”
“贺呈你混蛋！”贺天吼得自己眼眶通红，忍不住皱着脸捂着胸口低低地咳起来。
贺呈却看都没看他一眼，兀自忙活着。
好不容易挨到医嘱规定的三周时间，贺天出了医院一刻也没耽误，直奔莫关山家。贺天下了出租车就感到眼前一阵眩晕，扶着路边一棵大树缓了好一会儿。
其实按他的恢复情况，应该要再留院观察一段时间的，可是莫关山死活不接贺天的电话，也不肯跟着他们来看他，贺天不知道莫关山是在闹哪门子的别扭，一天也不愿再多等。
“你赶紧给我做饭！”
“老子凭什么？”
“凭我饿了。”
“饿了吃鸡巴去！”
“你再说一句！”
“我……唉……唉！我做！做还不行吗！”
“三菜一汤。”
“知道了！操！”
贺天这才满意地把手从莫关山的后脖颈子上拿下来，莫关山呲牙咧嘴地揉了揉自己的脖子，喘着粗气进了厨房。
“我刚出院，炒菜别放太多油！”
“我不吃辣，你也别吃了！”
“你用什么炝锅？怎么一股糊味儿？”
“……”
莫关山全当贺天在放屁，按照自己的意愿做了三菜一汤，等他端着最后一道菜走出厨房时，贺天却已经趴在桌边睡着了。
莫关山看了眼窗外，默默念叨了一句：“这才几点就困了……”
说完叹了口气坐到了贺天旁边，其实他看得出贺天脸色不好，刚才也是强打精神而已。也是，这人这么能作，好得快才有鬼。
落日余晖为贺天苍白的轮廓镀了一层柔和的金边，脸颊上细小的汗毛微微颤动着，鬓角的冷汗微微泛着光，莫关山不自觉就把自己的手贴了上去。
贺天就在这个时候睁开了眼睛，莫关山浑身一僵，不知该不该动。
贺天意外地没有奚落他，甚至保持着趴在桌上的动作仰视莫关山，他无力地眨了下眼睛低声质问道：“你跑什么？”
莫关山知道贺天是在问他为什么离开医院，莫关山张了下嘴，终是什么都没有说，刚要把手收回来却被贺天一把按住。
莫关山听见贺天似命令又似乞求地跟他说：“不许跑。”